恐怖片與女性主義

電影

不少女性主義電影披著恐怖片外衣,在影展上創下佳績,證實這是個重要的次類型。


《夜鶯的哭聲》(The Nightingale, 2018

《衛報》一文提到《夜鶯的哭聲》不僅是講強暴的時代劇電影,也直指殖民主義。作者忽略了一個重要元素:女性意識的覺醒。



《夜鶯的哭聲》奪得2018年威尼斯影展評審團特別獎,講澳洲建國時代的三種種族階級間的剝削關係:英國白人奴役流放到澳洲的愛爾蘭囚犯、刑滿出獄變成平民的愛爾蘭人瞧不起原住民。

一層層的剝削,一層層的歧視。無止無盡的暴力。

女主角是被強暴的愛爾蘭流犯,丈夫與孩子被殺。她在逃亡過程不僅覺醒自己的性別弱勢,也體會到階級關係與女性弱勢的不可分割,更領悟族裔間的此類剝削。

電影結尾,她與全族被屠殺的原住民站在海邊看日出。我想導演是刻意選這個場景,因為那是澳洲原住民的國旗標誌。

電影裡有隻黑鳥,牠和片中原住民男主角的關係,需要一點人類學背景。澳洲原住民每個人都有個圖騰祖先,男主角的圖騰主角就是黑鳥。

《生食》(Raw, 2016



法國女導演Julia Ducournau以《鈦》(Titane)成為繼珍康萍之後,第二個在坎城影展奪得金棕櫚獎的女導演,《生食》(Raw, 2016),是她的第一部電影,講一個素食的獸醫系女生如何在入學的祕密儀式裡被迫吃肉,後來變成嗜食生肉。它是一流恐怖片,更是了不起的女性成長電影。

人生有很多過渡儀式(rite of passage),通常人們說的是由青少年過渡到成年的成年禮,成年禮伴隨著那個社會文化認定的「成年要件」。有的是「嚴重的男性生殖器割損」(可參考南非電影Inexba),有的是你必須到森林獨自生活幾天或者獨自獵得獵物。女性的成年禮通常在初經來臨,顯示多數社會女性「靠天然條件自然成為成熟女人」,而男人必須面臨「外來的考驗」。

但是人生何止是這樣的階段才構成過渡,太多時候,一項經驗徹底改變我們對世界的看法,那也是一種成長儀式。據說有人澈悟於原來蔣公上廁所也得脫褲子。

《生食》的過渡經驗是從一個素食者變成生食肉者,接受自己不被社會允許的天性,尋找一個安身之道。

《魔女席瑪》(Thelma, 2017



這是一部很特別的女性成長電影,女主角具有超能力,能讓人憑空消失,自小就被父親用宗教綑綁她的能力,直到她上了大學,才發覺自己能力的黑暗面。她愛上一位女同學,宗教信仰卻帶給她強大的罪惡感,她讓女同學消失了。

後來,她發現自己能讓人消失,也能讓人復活。她治癒了母親的癱瘓,召回了女同學,成為愛侶。

至於那個阻礙她充分成長的父親,被她的超能力自爆了。威權消失,再也沒有什麼能阻礙她獲得幸福。

Évolution2015



法國片《進化》(Évolution)是非常少見的女性主義科幻恐怖片。攝影棒到不行,全片對白大概不超過五十句吧。一個島上只有女人與小孩,女人如海星一樣可以無性生殖。

看完,我特地去查了海星的繁殖系統。發現它們可以無性生殖也可以有性生殖。

一小個胞芽或斷肢,它就可以自體繁殖,非常適合找不到配偶的男女。如想擴大gene pool,免得基因單一化慘遭某種天災淘汰,就可以有性生殖。

或許如此,電影名字才叫《進化》。海星比人高等自主。更棒的,生完就閃人,不用擔心自己是「不合格的父母」。


《侵犯》(Violation, 2020





《侵犯》是非常怪的一部加拿大電影,女主角被妹夫強暴,後來把妹夫給殺了。

強暴受害者復仇故事很多,這個故事的結構卻非常奇特,前半部都在講話。後半部都在分屍。奇特有力。心理素描比恐怖成分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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